周耀辉解析《春秋》
全文转载自林日曦对周耀辉的记载。
一首歌之所以能扣人心弦,有三个不可或缺的因素:动人的旋律、能引起共鸣的歌词、演绎者恰到好处的感情投入。这样一个“想爱却无法爱”的常见题材,被词、曲、唱三者通力演绎,创造出了全新的境界。 张敬轩对这首歌的演绎无可挑剔,感情到位、唱功完美,大气、磅礴、悲壮、浓烈。
那夜,酒吧,我和你。我们是良朋,是知己,可我与你的关系却始终只能停留在友情的节点之上。面对这段感情,我的常态是压抑和克制,进亦难,退亦难,时常沉沦在美好的假设和亲近的幻觉中。 最传神的是一个“谁”字。常人落笔,惯用“我将酒喝掉”,又或是“你将酒喝掉”,于是便沦为一个常见的借酒表白的故事。而“谁将酒喝掉”,究竟是谁,不得而知,可能是我,可能是你,也可能是大家都醉了。
“谁”不用“我”,是淡化自己的主动性和重要性,创造一个与自己没什麽干系的、吐露心声的条件。一个“谁”字,看似无意著笔,忐忑中那种小心翼翼的潜流暗涌却纤毫毕现。借著昏黄光晕下温润的醉意,我才敢掩耳盗铃般说出自己心意,潜意识中以为大家都醉了,说的都是醉话,听者无心,说者或许也可当作无意,仿佛就能在现实生活中不留一丝痕迹。
一个“多”字也用得意味深长,歌词中最常见的表达是“那天我喝多了酒,不小心讲出我爱你”,“我讲得多了”,一个“多”字,可能是我倾诉了所有肺腑之言,也可能是我的言语超越了朋友的界限。 你凝视我的双眼,柔情婉转地对我说——我们还是做朋友吧。随后摇著我的手,安慰著我,这个细节更能形象地表现出那种委婉、遗憾和难堪的场面。我没有等到想要的答案,却得到了一段仿佛更深刻、更坚定的友谊,多麽讽刺。 如果只想写一首备胎歌曲,有这四行就够了,可能把“得不到”三个字说出三千种样式的夕爷,开篇亮出这四句叙事词只是为后面情感高潮的推进作出铺垫。
与我一起,或许是为了排遣寂寞,寻求有裙下之臣拥戴的安全感和满足感。回到朋友的位置,仿佛那夜从未发生过,你如往常一样和我谈天说地,偶尔给我接近暧昧的暗示,它们如同甜蜜的毒药,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,我没办法推开,一厢情愿妄想能得到你的慰藉。 仍忍不住继续关心你,心中再颓丧也要装作开怀的模样和你开著一个个令人心碎的玩笑。我仿佛已成为你手中的扯线木偶,木偶怎可能反过来操控人呢?即便无限接近,也只能是接近,哪怕我们无限接近谈情的暧昧,也只能是终生知己而已。
与我一起,或许是为了排遣寂寞,寻求有裙下之臣拥戴的安全感和满足感。回到朋友的位置,仿佛那夜从未发生过,你如往常一样和我谈天说地,偶尔给我接近暧昧的暗示,它们如同甜蜜的毒药,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,我没办法推开,一厢情愿妄想能得到你的慰藉。 仍忍不住继续关心你,心中再颓丧也要装作开怀的模样和你开著一个个令人心碎的玩笑。我仿佛已成为你手中的扯线木偶,木偶怎可能反过来操控人呢?即便无限接近,也只能是接近,哪怕我们无限接近谈情的暧昧,也只能是终生知己而已。 快乐是相似的理由,难过却有一千种借口。神如果真的善良,就不会只给我们一个继续做朋友的借口。可这又能怨谁呢,是怨你怨己、怨天怨地,还是指责上帝只安排了相遇与相知,却没有安排相爱的结局?难道真要去责怪虚无缥缈的神,连假装善心的祝福都不愿施舍吗? 不怪上天没有给我命中的你,只怪自己没有运气得到你。
“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,你没有共我踏过万里不够剧情延续故事”,曾听过许多超越生死的爱情故事,经曆了生离死别,感受了痛彻心扉,才化成一段又一段能够记载在书籍里的文字。或许你早就拥有了最绚烂的故事,而我却无缘参与其中。情未深,缘未至,没有为你伤春悲秋,怎会洞悉你的所有心事;没有与你踏遍千里,又怎能在彼此的世界留下足迹;没有为你等到白头,怎会有厚重的回忆可以延续我们的故事……伤春悲秋、踏过万里,从时间与空间上来说,我们都缺乏擦出爱火的心灵碰撞,和灵犀相通的生命契机。没为你真正付出过,也没与你真正经历过,我不够资格拥有憾事,也不够经历来写进故事。我的“伤春悲秋”,更多是自己内心的纠缠和幻想,一切只是我自以为是的感天动地、撕心裂肺。我开始不断否定自己曾经的付出,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又怎有资格要求结局?该用什么方式来表达对感情的执著呢,或许应该像艺术作品中那样,思念成疾,因情愁一夜白头,可是我并没有。我太年轻,还不能成熟地去面对痛苦,多么希望如天使般无忧,拥有超脱世俗的快乐,这属于弱者的怅然失意,不过是独角戏中的自作自受、无病呻吟。我没有资格伤心,更没有立场怨恨,我们之间不曾有过荡气回肠、刻骨铭心的故事,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,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过天真。
已经过了因为失意而寻求同情与怜悯的年纪,也再无顔面继续摆出弱者的姿态,博取你的同情、内疚和安慰、关怀,更没办法真的就此伤心落发远离凡世。每个默默淌泪的深夜过后,仍然扮作一切如常,日日与你微笑面对。心灰意冷都自觉可耻,反複悲伤显得毫无新意,这份悲恸快要无力承受。男儿有泪不轻弹,我的眼泪有无奈、有悲哀,有自弃,却没有一丝骨气,我的情殇不过是不成熟和欠大志罢了。
从前的人生仿佛一张白纸,一心想和她共同书写未来,可从未谈情,何来爱恨?渴望被她改写一生,却只写下无措的开始。 如果轰轰烈烈爱过,便可以宣之于口、公诸于世;如果凄凄惨惨被伤,也可以控诉你的绝情,光明正大地流泪,理直气壮地痛心。这种痛快淋漓的快乐或者悲痛,便是“出师有名”那个“名”,有名有份、有理有据,最悲哀的是无名无分的暗恋,所有的千回百转、心伤神透,都是自己的事。
所拥有的,只是一个人的伤春悲秋,一个人的惊涛骇浪。 从未拥有过你,我与你的情感牵系,连一件实证都找不到。我们的故事这么短,这么浅,怎能去媲美《春秋》的宏大。这样单薄、飘渺的记忆,于青书史册也好,于你的人生也罢,都是那样轻,轻到不值一提。 人生的最后如果要写一部回忆录的话,有多少值得珍藏的文字,初恋的憧憬,新婚的期待,暗涌的情愫,你能记下的,一定是轰轰烈烈,刻骨铭心的情事,而不是像这样催眠式的自我感动。这轻飘飘两页虚无缥缈的经历,对你而言不过是随时可撕毁的废纸。
按照正常朋友见面的频率,每天见一面,上万面需要多久?大约是30年。或许只有这种“不似凡人”的事迹,才够写入《春秋》之中,真正的痛苦,还需要数万次的积累,经曆无数的聚散离合才能够成就。 为一个人花光一生运气,直至两鬓斑白的执著铭记,永远躺在尘埃里扮弱者玩失意…
悲伤并不值得歌颂,一生那么长,就算为她悲伤了几个春秋,依有余生的时光要好好走下去。重庆森林里的那个深情的男人,终也换掉了毛巾,换掉了拖鞋,换掉了鱼罐头的口味,失恋很痛,却不会是永久的伤。认可了这个结局,便懂得了彻悟后道理,也是“春秋”最终的立意。